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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背影,时间愈久在脑海中镌刻越深。
我说:
时间的剪影难以保存,过去的种种亦难以抓住,心中的记忆会如照片般逐年泛黄,或如沙漏中的沙般粒粒落下消逝,但有一个背影,却早已深深的刻画在我的心头。
一
1998年,这年,父亲您32岁,我4岁。
从小您对我疼爱有加,我对您更是极为依赖。每到月底,您就会骑着那辆黑色坐骑(黑色摩托车)奔走于乡里各村抄表收费,一去常常好几天。每当您推着摩托车离开家门,我就知道,您这一走,又要好几天见不着了。
于是,您出门时,我会追着您跑很久,直到您骑着摩托车消失在视线中。
二
2008年,这年,父亲您42岁,我14岁。
奶奶和母亲在厨房里“干仗”似的忙里忙外。一道道美味的菜肴陆续端上了桌。爷爷爬上爬下贴福贴对联,增添了不少喜庆气氛。
没错,又是一年除夕夜,大家张罗好就等您回来开饭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吱呀,听见开门声的我直奔门口,见您一脸凝重。
“快吃饭吧,就等你了。”“不了,我是回来拿换洗衣服的。”话音刚落,您已经拎着衣服准备离开。
这一天,是除夕夜,这一天,严重的冰灾让电网人备受考验。
三
2012年,这年,父亲您46岁,我18岁。
“你真的很烦,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再唠叨我就离家出走….”叛逆期的我与您大吵一架,丢下狠话将房门重重摔上。
过了片刻,我将门轻轻推开,看见您的背影是如此的沮丧。这时,我才发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已是两鬓斑白。
四
2015年,这年,父亲您49岁,我21岁。
刚步入社会的我,到一家报社实习。记得刚到岗位不久,就遇到了台风“灿鸿”的突袭,而我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记录在一线抢修的电力工人。
于是,稚嫩的我第一次扛着相机跟随着电力抢修车在暴风雨中前往抢修现场。当镜头瞄准电杆上那个在雨中奋力抢修的背影时,一声“卡擦”记录了我们在工作场合的第一次相遇。
……
只要想起父亲,无数个背影便在我的脑海轮流浮现。从高大到蹒跚,一幕幕,历历在目,不禁感慨,再挺拔的身躯也无法抵御岁月的侵蚀。
父亲却说:
转眼间,女儿已经从懵懂无知的小孩成长为成熟懂事的年轻人了。虽然工作忙碌,缺席了很多你的第一次,但还是要感谢你让我参与并见证了你的成长。
一
1998年,这年,你4岁,我32岁。
那时候电表还没有智能化,需要挨家挨户上门收取电费,所以陪你的时间并不多。
每次透过后视镜看到你在车后追着跑,爸爸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停下来再抱抱你哄哄你,却又不得不加大油门快速驶离,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爸爸去做。
孩子,对不起。
二
2008年,这年,你14岁,我42岁。
除夕夜,家家户户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本应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
可电网遭受雨雪冰冻灾害,很多条输电线路出现覆冰。我必须和同事们深入抢险一线,尽早恢复供电。抢险结束后,才想起还没来得及对你们说声新年快乐。
孩子,对不起。
三
2012年,这年,你18岁,我46岁。
正处于青春期叛逆的你,总是和爸爸对着干。你说,你不理解爸爸为什么总是这么忙、却又喜欢插手管你喜欢做的事。当你摔上房门那一刻,爸爸的心跟着颤抖了。
平日忙于工作,缺少对你的陪伴,但爸爸依然是关心你的。当从窗户上看到门缝里那个小身影,爸爸知道,这不过是你成长的一个必经过程,你终会长大。
孩子,对不起。
四
2015年,这年,你21岁,我49岁。
台风“灿鸿”的突袭造就了我们在工作场合的第一次相遇。那天下着暴雨,爸爸一直在杆上作业,但通过余光,我看到了一个在雨中奔波的身影。一只手中的雨伞已被风吹得七扭八歪,另一只手颤抖着举起相机对准我。
爸爸既心疼又欣慰。下杆后,顾不上看你一眼,也没来得及给你一句鼓励甚至打一个招呼,便匆匆赶往下一个现场。
孩子,对不起。
……
很高兴,那个只会拉着父亲衣角撒娇的你已经长大了。可是,在父母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永远都是父亲心中的牵挂。
2017年,这一年,我23岁。
2017年,这一年,我51岁。
5月13日那天,父亲亲自将我的手交给了我将要托付一生的男人。
5月13日那天,我亲自将孩子的手交给了她将要托付一生的男人。
从那刻起,未来的路将由另外一个男人陪我走下去。
从那刻起,未来的路将由另外一个男人陪她走下去。
当聚光灯照亮我的那一刻,我知道,这束光不仅照亮了我,也照亮了我未来的人生。
当聚光灯照亮她的那一刻,我知道,这束光正如我的目光,将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来源:微信公众号 国网故事汇 作者:王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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